欲穿
What You See
這件作品想要討論影像的方向、影像播放和生產的機制以及觀看與被觀看。一般觀看影像時,人將視線放在螢幕,而視線的反方向即是正在觀看影像的人,作品使這個不存在的視角成為影像。直視「正在觀看一個影像的人」,這其中的關係十分有趣,照理說,兩人觀看的應是同一個影像,我卻將這個影像的主體去除,畫面外的人穿透過「影像」觀看畫面內的人,此時,螢幕在其中扮演至關重要的角色,在去除「影像」的同時,螢幕的存在也悄悄地在畫面中被強調出來,畫面外的人觀看的其實還是螢幕上的影像,而這個影像的內容是「畫面內的人在觀看螢幕上的影像」。在這個類似鏡像的關係中包含了觀眾(畫面外的人),電視機(實體的螢幕),電視機播放的畫面(即是作品本身),畫面內的人,畫面內的人觀看的螢幕,畫面內的人觀看的畫面(透過螢幕反光為貫中所見)。我嘗試使觀眾去觀察「觀看影像時」自身的狀態,而這個狀態成為影像本身:電視機播映影像同時生產影像;觀眾觀看影像同時成為影像,藉由觀看影像經驗的反向去討論影像的播放與產出。在《欲穿》中,觀眾觀看的是「藝術家安排的一個人正在觀看藝術家要他看的影像」,而實際應該要存在的那影像卻被我隱藏,期望觀眾意識到自己看著螢幕,既像是和螢幕裡的人對視,又像是和螢幕裡的人同時觀看著同一個面,此面即是作品中-想像的、應該要存在的影像。被隱藏的影像不會直接地被看見,觀眾亦不會得知影像的內容,這並不表示「被觀看的影像」本身不重要,而是我期望作品被看見的是「觀看影像的人」,即使由始至終觀眾都不會知道影像的內容,作品依然成立。
「我無意間看到拿破崙的幼弟傑霍姆(Jerome)的一張相片(1852年攝)。我當時懷著從此未曾稍減過的訝異感,心想:『我看到的這雙眼睛曾親見過拿破崙皇帝!』有時,提起這訝異,卻因別人好像既無同感也不了解(生命即充滿了點點滴滴的小寂寞)…」(《明室》,羅蘭·巴特著,許琦玲譯)。
我認為在美術館觀看作品時,雖然試圖以藝術家提供的視角觀賞,人們與藝術家的視線始終是交錯的,即使相互對視,也永遠無法百分之百地理解他人的思想,正因為每個人的觀感都不一樣,能理解巴特為何而感到落寞。因此想在作品中討論的,便不是「消失的影像」的內容與否,與觀眾對於影像內容的理解,我對於觀看著本身更感興趣,《欲穿》試圖重現觀看影像者的正面,藉由如此操作,將「被觀看物」與「觀看的人」之間的關係描繪出來,邀請觀眾經驗另一種影像的詮釋。
20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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